北野武,日本著名导演、编剧、演员也,是日本家喻户晓的笑星、主持人、脱口秀大咖。
他拍过很多好电影:《菊次郎的夏天》、《坏孩子的天空》、《大逃杀》,也得过无数国际大奖。
北野武是个天才,也是个怪才,黑泽明曾评价他:
“北野武是和卓别林一样的奇才。”
他讲过相声,主持过低俗爆笑无厘头综艺节目,出了名的毒舌,言语直白戏谑,还开创独树一帜的暴力美学,是世界影史绕不过的一位导演。
你可以用各式各样、天马行空的词汇来描绘他的人生,唯独“无聊”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的人生字典里。
在很多人心中,他就像是“神”一般的存在,现年 74 岁的他仍是一名标准的 “斜杠青年”。
但即便他这样成功,这世间还有人对他不满意,诋毁他,打击他,甚至折磨他,而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——佐纪。
1947年,40 岁的佐纪在东京下町生下了北野武。
北野武的祖母勉强算是一名艺人,但北野武的艺术细胞不源于此,而是来自于他那个比自己还要毒舌的母亲佐纪。
跟很多的母亲一样,佐纪总想包办孩子的一切,干涉孩子的思想和自由。
她以贵族的后裔自居,总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了北野武他爸。
所以,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北野武和他两个哥哥、姐姐的身上,想借着培养孩子出人头地来拯救自己。
在北野武的自传 《菊次郎与佐纪》里就记录了很多他小时候,妈妈逼迫他读书的事。
佐纪对北野武要求很严厉,因为她认为:“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”。
北野武不喜欢读书,她就逼着他学,只要他偷懒,一个巴掌就冷不丁地打了过来。
邻居家的大婶,看他喜欢打棒球却没有手套,就在生日的时候偷偷送他一个。
他把手套偷偷地埋在了银杏树下,只有打棒球才拿出来。
可是,有一天当他习惯性地挖开泥土时,却发现手套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参考书。
即使这样很正常的体育运动,但在妈妈眼里,都算玩物丧志。
母亲觉得,他迷恋棒球是因为时间太多,为了让他收心,还给他报了英语和书法班。
但顽劣的北野武又怎么可能乖乖就范呢?为了让他妈安心,他假装每天都乖乖去上英语课,然后玩到差不多时间才回家。
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,但没想到某天回家,妈妈跟他飙起了英语:“Hello,how are you?”。
他当时就愣住了,不知道怎么回,露了馅。后果可想而知,佐纪逮着北野武就是一顿狠揍。
对于妈妈突然的“精通”英语,他感到很奇怪,甚至还猜测妈妈是不是在跟美国大兵交往。
后来他才知道,妈妈哪会什么英语啊,这是为了他硬学的几句。
为了让班主任多关注他,她跑到班主任家为人做牛做马,为他洗衣、做饭、打扫卫生。
为了攒钱给孩子买参考书,不管是什么地方,她都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过去为人打工。
她奉行“知识改变命运”的口号,用最笨的方式把几个孩子都送进了大学。
其中,大儿子北野重成了企业高管,二儿子北野大博士毕业后成了大学教授,女儿安子也开了家民宿,当起了老板。
然而,小儿子北野武成为了她心中最不争气,也最担心的那个。
和哥哥姐姐们不一样,北野武骨子里天生就流露着一种叛逆,一点都不想按照母亲规划好的路去生活。
但是在妈妈的“强权”压迫下,他也考上了明治大学工学院。
大一时,北野武偷了姐姐的嫁妆(60万日元),佐纪报警调查,发愁了一天,最后发现小偷竟是儿子。
佐纪大怒,随手拿起一把刀冲向北野武: “我要杀了他,然后再自杀”。祖母冲上去夺刀:“不,他要死在我手上。”
一旁的老爸则坐在桌前品着清酒看着闹剧,嘿嘿地傻笑。
大二时,北野武做了个大胆的决定:趁妈妈不在家,一个人出去租房住。
他借来货车,吭哧吭哧搬着行李。不巧,搬到一半佐纪回家了:“小武,你干什么?”
“我要搬出去”。说完跳上货车绝尘而去。
背后传来佐纪的叫骂:“想走就走,绝对别给我回来。从今天起,我不是你妈,你不是我儿子”。
那是北野武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。
刚开始,他还会每天早起做操,后来就本性暴露,不去上课、更不去打工,没过多久,房租都交不起了。
房东是个老大爷,北野武不好意思见他,每天做贼一样翻窗出入。
一天,老大爷来敲门,北野武以为是来要房租的,怀着忐忑的心情出来。
老大爷十分严厉,让他跪下:“半年前你搬来的时候,你母亲紧跟着过来…
她说:“这孩子傻傻的,肯定会欠房租,如果一个月没交,就来找我拿。”
北野武呆呆地坐在床上,那颗大脑袋里装满了懊悔和自责,但更多的还是选择继续抗争。
随即,他又做了个更大胆的决定: 中断学业,做搞笑艺人。
北野武想以退学这种方式给了母亲最沉重的一击。用他的话来说,这件事给母亲造成的打击,“可能比知道他猝死还要大!”。
按佐纪的想法,北野武应该念完大学,进入公司,成为白领,从此过上安稳而平淡的日子。
有这样一位行事如此风火,甚至有几分“奇葩”的母亲,这种敢说敢做直,言不讳的劲头也活脱脱继承在北野武的身上。
当这两个倔强不让的性格放在一起,好似一山难容二虎,母子关系始终隔着点儿什么,强势的母亲与叛逆的少年,谈和解,有些太难。
后来,北野武跑去了浅草
浅草有歌舞厅、音乐厅、夜总会、电影院、酒吧,也有三岛由纪夫、高仓健等明星出入,这里是草根梦想一夜成名的地方。
一开始,北野武做一家剧场的电梯管理员。每天的工作就是擦洗电梯,给客人按楼层、赔笑鞠躬,直到有一天,他遇到了剧场老板深见千三郎,并成为他的徒弟。
深见千三郎是北野武的伯乐,教他唱歌、跳舞、演戏以及漫才。
漫才是脱口秀的一种,类似于相声,演员需要具备强大的嘴皮功夫和说段子能力。从小在妈妈毒舌里长大的北野武简直是为漫才而生的。
他和另一个演员组成“拍子武”和“拍子清”组合,他们的漫才表演开始迅速走红,北野武成功了。
时隔五年后,他回到家,本以为母亲会为他的小有名气而感到高兴。
但没想到一见面又迎面一顿骂:“你趁早别干了,艺人什么的,我们家有奶奶这个教训就够了,反正你红不了,干脆回去读书。”
这时北野武骨子里的“叛逆精神”又跑了出来,他想:“既然如此,那就非红不可。”
后来的故事,大家应该都知道了。
埋在骨子里的天赋,加上一股不服输的干劲,让不是科班出身的北野武,一路从谐星到脱口秀大咖,再到演员、编剧、导演,写下了日本电影史乃至世界电影史上的奇迹。
功成名就后,有次北野武打电话回家,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熟悉的声音。
不过,与往日不同的是,话语间洋溢着意想不到的温柔:“最近上电视,赚到钱啦?”
北野武说:“嗯,还可以啦!”
可是,母亲终究还是那个母亲,严厉、苛责、不近人情。
还没有等北野武跟她显摆这几年的奋斗和功成名就,她就话锋一转:“那要给我零用钱!”
虽然钱对于北野武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,但是母亲就这么的反应让他小有失落。
他想:“既然如此,那就让她见识下吧。”,于是他准备了30万现金,请妈妈吃去高级寿司店吃饭。
他满是骄傲地把30万现金递给妈妈,希望能听到妈妈的称赞。
可是,妈妈不但没有任何夸奖的话,反而立刻变得刻薄起来:“就这么一点?不过就是30万而已,有什么了不起! ”
北野武想不明白,为什么他倾尽全力功获得了如此的成绩,妈妈还不满意?还要这样对他冷嘲热讽?
此后,佐纪每隔一段时间就向北野武要钱,北野武十分气恼。
时间来到 1999 年,佐纪重病住院,北野武来看她时,她依然嘴硬:“以后不来也行,只要最后再来一次”,“葬礼在长野举行,你只要来烧香就好。”
佐纪去世后,有天姐姐给了北野武一个妈妈留下的袋子,里面装着用他的名字开的存折:“1976年4月,300000日元”、“1976年7月,200000日元”……
里面还有一封信…
“武儿:
在这几个儿女当中,我最担忧的就是你。你从小就不喜欢念书,又乱花钱,对朋友太慷慨。当你说要去东京打拼时,我就很担心你会变成一个落魄的穷光蛋,因此我每月从不间断地要你寄钱回家,一方面可以刺激你去赚更多的钱,另一方面也为了替你储蓄。
你给我的钱,我一毛都没有花,你大哥一家把我养得好好的。你的钱就是你的钱,现在就拿去好好利用吧!”
北野武读完后整个人崩溃...
北野武的哥哥跟他说:
“妈一直很担心你,说艺人也不知道哪天会走下坡。她很清楚咱爸接不到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景况,家里没有存款就完蛋了!她总是说,”那小子蠢,赚的钱都会花个精光。”
是的,他给她的钱,她一分钱都没花,都给他存着。
在葬礼致辞时,北野武拿着编了很久的笑话,但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是嚎啕大哭。
在这次本该有九层九胜算的回合里,他输了,彻底输给了母爱。
他想起了小时候的玩伴,那些同学现在不是工人、出租车司机就是混混。
他忽然明白,在母亲那霸道、无理、不可反驳的专制下,流露的都是对他满满的爱,只是这种爱不易言表,没被发现而已。
其实,母爱的表达方式或许有所不同,但都同样的伟大。